浮夜

合

其实后面的故事也无须再多说什么了，佐助杀了团藏，宇智波带土宣言了四战，斑复活，鼬佐二人制住了兜复活了大蛇丸，与秽土转生的历代火影共同加入战局。只是，没有了那个佐助在的第七班，取而代之的是从小安插在九尾人柱力身边的前•根的成员，佐井。但许是纠葛无数年的灵魂所俱的独有默契，佐助与木叶的英雄，鸣人，分明不曾有任何相熟，配合却有着天衣无缝的浑然，让一干参战者惊异不已。巨蛇与蛤蟆，黑焰与狂风，电舞与螺旋，一加一远大于二的高效迅疾，大片大片的伤亡，所向披靡，直往外道魔像。

微妙的情绪隐秘蔓延，生出了细密的钝钝的刺，反复磨刮着心房心室。鼬将目光从那远去的背影生生抽离。一切都按照剧本如常进行。

“还不到时候。”

宇智波佐助悄然显现一旁，目光微垂，声音淡淡。相较于过去所见，他的面孔明显青涩了许多，同战场中的那个佐助一般，仅只左侧的刘海蓄长了不少，覆住了眼。紧张激烈的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沉静，甚至，随着他的出现，周围的喧嚣仿佛也变得透明了几分。

自那边的自己离开后，他独自一人走了多久呢，遇到了些什么呢。那个干净单纯的孩子，失去了所有亲人，被唯一依恋的人抛下，于是拒绝了一切能让人沉溺的他人的关怀，怀抱已然扭曲的过去，坚直起脊背，逆光，逆风，逆流直上。

是了，他不曾屈服过，不曾怯懦过，即使在终结之谷认了输，也未有背离自己的意志与梦想，转而踏上旅程，用自己的双眼去视认与守护。每一个宇智波都是理想主义患者，为现实所憎恨，却被时光所宠爱，无论历了多少苦与难，经了多少悲与痛，最后都保持了本真的模样。

他们伫立在战场的边缘，幻术将两人笼罩，世界由此忽视了这个渺小的角落。唯六道仙人赋予濒死者阴阳之力的那一刻才像是恍惚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朝这边投来了短短的一瞥，莫名的意味深长。

要开始了。要结束了。

辉夜复生，无限月读下，佐助张开须佐按照鼬传达给他的记忆将关键的几人护住。战场之外，鼬有些惊讶地发现复生的魔女与自己的气息竟有几分相似，却很快同旁边那人一同起身，奔赴，在辉夜结束无限月读，将众人拉入异空间之际冲了进去。

于是这边的故事得以以原本的轨迹落幕。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你们真的不打算回来吗？”

问这句话的人是卡卡西。彼时他们正身处火影办公室，他坐在桌后，明明姿势端正却总给人一种懒懒的倦怠感，不知是不是前上司嫌战后要处理的事太多太麻烦强行让位给他的缘故，那双平时就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似乎变得更加眼神死了，无时无刻不透着想罢工的危险预兆。夕阳恋恋不舍地停留在天与地的交界处，远远地投来一窗暖橘色叹息，屋内每个人的表情都在这光的映衬下显得模糊不清，唯一坐着的六代目火影倒是分明的，但那些细微也尽数掩在了面罩之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鼬正思忖如何婉拒面前这个一直以来印象还不错的前暗部队长时，突然感觉手指被轻捏了一下，回过头，就见自家弟弟一脸正直的与他对视，一边冲他抬了一下右边眉毛。

“……”秒懂。

鼬于是也一本正经地看向陷入沉思状态的卡卡西。“如果，六代目阁下愿意将真容展示一下……”

“啊~天色不早了~再不走可就不能在打烊前赶到最近的旅店了呢~”即使如此依然表示人能走发型能乱面罩不能摘的不良火影笑眯眯打断了后面未说出口的话，并对眼前的两个宇智波做了善意提醒。

——虽然他笑得再亲切和蔼一肚子坏水也没人看得到就是了。

后面的佐助有些遗憾地偏了偏眼，转过身十分自然地牵起鼬的手。“走吧，哥哥。”语声凉凉，明显还有一点别扭存残留，听在鼬的耳朵里忍不住有点好笑。看到佐助孩子气的一面让他心情不自觉变得愉快，离开故土的那一丝惆怅顿时冲淡了不少。“好，走。”他于是答道，同时将指尖伸入佐助的指缝，一扣，便是最贴合的姿态。让后方作为黄金单身汉的火影大人看着这一幕突然很想和自家通灵兽抢粮。

于是宇智波兄弟就在木叶村长万分痛心的眼神下离开了。

一边收获了一路上少女们歆羡或是遐想的小心心。

这村子早晚得基。

 

“……那家伙呢？”

“回那边去了。说是要找人处理一下那只轮回眼。”提到这，鼬的眼角就忍不住有点微微抽搐，虽然这不符合人设。

佐、鸣二人封印辉夜时，宇智波佐助突然用天手力和从上方打下的春野樱互换了位置，剜去了嵌在辉夜额头的那只轮回眼。

看到这一幕的鼬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有辉夜的气息与部分力量了。虽然摘下的轮回眼在辉夜被封印后变成了果实模样，但还是让他有些微妙的膈应。

“哦，去给你做药了啊。”佐助听罢倒是没什么反应，点点头后就一脸淡然地没再说话了，显然很享受与哥哥一起散步的静谧。鼬则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教育好为什么两个世界的佐助对用眼睛做药表现得这么理所当然中恍然大悟般想起佐助曾离开他去大蛇丸那儿待了三年。

“佐助。”

“？”

“明天陪我先去大蛇丸那里办件事吧。”

“……嗯。”

火红的霞光终于穿过了层层密林，轻柔地抚上历经苦难的宇智波们的脸颊，为他们铺开一条色彩绚丽的光明大道。

此时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才刚刚开始他的旅程。

 

〈宇智波佐助的旅程〉

*对原文的一点意识流的补充

 

被关押在木叶的地牢中时，曾做过一个梦。

离开木叶，流浪于世间，穿行过人群与星海，找得一处森林，那一时刻左眼突然开始隐隐发烫，于是时间开始放慢，热度顺着鲜血的脉络一路游走，点灼起历了沧桑覆了霜雪阳光的心腑脏肺，蔓延至全身。身子比脑子更快地有所察觉，于是不听使唤，自顾拨开了挡在面前的枝叶。

明亮白光骤然倾泻，猝不及防淋了一身粲然，梦中的他不禁微眯了双眼，一边掩饰了因所见而微缩的瞳孔。

世间真的存在奇迹。不，或许是神迹也说不定。

光屑跃动间，那人与另一个自己肩颈相偎，亲昵若恋人。他与自己面容相似而微霜，转头看向自己时的笑意温和而怀念，眼神久别而重逢。

“好久不见，佐助。”他说。

是了，那是一切的开始。

---------------------------------------------------------------------------------------------------------------------------------

轮回眼，寄宿了时空因果的力量，是近神的眼睛。

如梦中般离开木叶在全世界旅行，遇见了无数不可思议的事物，发现了隐匿在异常时空的辉夜的宫殿和一些古老家族藏了秘辛的祠堂。

秘密，真相，以及一些禁忌而古老的术。

他推断出数年前那个梦并不完全是梦，木叶的术并不能完全封印住这双眼，反而让那溢出的时空的力量带他的灵魂体做了个小小的穿越，会面了另一个时空的他们。或许，冥冥中的因果也是发挥了作用的。他遇见了，得知了，便不可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去找了大蛇丸，以那些术作为交换，开始研究前往那个世界的方法，以及治疗鼬的绝症的药物。

——还是轮回眼，不过是查克拉之祖的。

大筒木一族本身极强的治愈能力，加上是写轮眼的最高进化态，写轮眼这一血继限界的根源。恰巧，大蛇丸研究出的术需要轮回眼才能发动，并且据配合他所做的实验结果显示，这个术并不能自由定位时间，唯一能确定的是同一人进行穿越极大可能是逆时间的。太多的巧合，让他不得不自嘲。原来，去改变另一世界的世界线，竟也是这个世界已经注定好了的。

但是已经决定了呢。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个自鼬在他面前消失就一直存在的愿望，终于得以以另一种形式实现。

他发动了术，平静地感受违逆时空的剧痛在左眼反复摩挲，挤压出温热的血液，随后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

每次回归，这里都有一点说不出的变化，尤其是木叶。

比如，那些普通人的态度，莫名热情了许多，遇见他时“宇智波大人”、“宇智波大人”地唤着，语气也带着尊敬。

比如，同期的那些人，对他没有了那丝一直隐隐存在的敌意，甚至得知他回来时还会办个聚会什么的，虽然他拒绝了。

直到他终于从那边的战场带来辉夜的轮回眼，交给大蛇丸时那个男人让他有点不舒服地笑了起来，然后问他，“佐助君有发现什么变化吗？”

之后他就在木叶看到了本该死在四战中的宁次。

变化。

他突然想起在那边的世界，宁次挡在鸣人身前时，那个怪物被他顺手砍了。

变化。

那么，如果他在那边救下了鼬，是不是……

---------------------------------------------------------------------------------------------------------------------------------

左眼，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他把终于制好的药交给了那个世界的鼬，得知了这是那个鼬第二次见到他，他倒数第二次去见那方世界的鼬。

快了。还有五年，还有一次会面。

痛楚牵动了全身的神经，右眼受到牵连，眼前的景物尽是朦胧一片，而他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血从左眼涓涓淌下，灼烧着面颊，让他不得不拿出绷带来稍作处理。

 

一双手就在此时从后方穿过他的头发，带着熟悉的温度，虚掩在他闭阖的双眸上，最后覆于右眼的手微微上移，并起两指，在额头一点。

……力度还是那么重。

二十七岁的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站在那，任由身后的人维持着这个近乎拥抱般的姿势，然后，微微后倾，靠在了那人怀里，颈肩相偎，聆听他消失了十一年的声息。

“欢迎回来，哥哥。”

---------------------------------------------------------------------------------------------------------------------------------

两个世界的联系，比想象得更为紧密，一方被牵动，另一方也会跟着有所变化。

比如生命，当在另一方做出对本该死去的生命的决定性挽回的举措后，这一边世界的生命也会因此得救，于是才有这神迹般的死而复生。

在另一方，你将杀死日向宁次的魔物消减了，于是两个世界的日向宁次都活了下来。同理。治疗血继病的药物给了那边世界的鼬，这个世界的鼬才得以复生。

你我能保留这些记忆，是因为我们都参与了变更世界线，但照此情况，很快随着时间变化，我们也会忘记这件事了，世界会以现有的一切重新运行。

佐助君……你这股风，真是掀起了巨浪呢……

---------------------------------------------------------------------------------------------------------------------------------

五年后，他来到了那个灭族之夜。

满地尸骸，年幼的自己倒在被鲜血浸润的街道上，眼角尚有泪痕。另有一道身影则在起落间逐渐消失在远处。

这夜的月色是深刻在他记忆中，灵魂里的，是他长达九年的梦靥，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后眼角将落不落的晶莹。然而这一次回顾，却让他莫名觉得，那冰凉的光，似乎变得温柔了。

毕竟，他来了，于是这一次不再是结束的伊始。那独自撑过的无数个漫漫长夜，终是要成为空落，旧影逝去，错落在未来的罅隙里。

三十二岁的他拎起七岁的自己，离开这明月笼罩的苍白地狱，朝着远方消失的身影疾驰而去，由此让他的因果得以完整。

而于这个世界的鼬佐二人而言，这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End.

……卡肉了，下次再尝试吧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