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夜

*给番茄小宝贝 @没有这个人 的生贺+圣诞贺文

*主题跟节日没什么关系系列……怕赶不上先发一半_(∶3」∠)_

*佐助穿越到平行世界。原世界的佐助在文中称作宇智波佐助，平行世界的就称为佐助啦。注意他们的年龄

 

起

已经开始步入深秋了。

夜的寒凉被长风收束起，拂掠过万物，带起一片瑟瑟惊惶。月光清浅落下，为世界镀上一层冰雪般的凉薄。又是个带了圆月的无辜朗夜呢。

佐助结束了一天的修行，抬眸看了眼，那银白的光便得寸进尺地爬过来，攀附上少年明净的面容，肆意描摹起那高洁端丽而尚显稚嫩的轮廓。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长身立起，将月的手脚冷冷地甩碎到背后，朝着他和鼬在晓的驻地行去。

五年了。自宇智波一族覆灭，他被鼬带离木叶到晓，已经五年有余了。

这五年，鼬不再像过去那样敷衍他的请求，相反，只要不出任务就一定会陪在他身边，教授他、训练他，用严苛到几乎变态的标准。到最近几个月，他甚至会带佐助一起任务，即便佐助陷入性命危机也绝不出手。相对的，佐助每次都拼尽全力活了下来，种种极端惨烈的战场也将他的剑与术打磨得愈加锋锐难挡。——当然，战场外的鼬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这件事，佐助就小心翼翼又故作冷淡地放到心底就是了。

一直平稳运行的风突然多了几分慌乱，互相传递起不安的情绪。佐助停下脚步，冷冷凝视着不远处突然多出的那道黑影，墨玉的瞳底灼烧出鲜红诡谲的烙印被低垂的眼睑微微遮起。写轮眼，动人心魄的美同时也并藏了蛊惑心神的危险，哪怕它的持有者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依然能给所有庸俗不怀好意者以直击灵魂的震慑。

但那来人显然不包含在此列，甚至怀有更加高超的术。佐助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身形，下半秒就被揪起了领子。

“……”

“……”

他不说话，佐助干脆也懒得多做言语，只是默默盯回那张不知为何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一边思考起脱身之法。

“别挣扎了。”那人却像是看穿了一般突兀地出声，又语声平淡地问道，“鼬呢？”

“不知道。”

此时好容易宁静下来的风又开始肆虐，天地间满是铺天盖地的呼号。夜空是蔽物，严冬的爪牙在这遮蔽下横冲直撞，分开层层草浪，将镜湖的水面撕开道道残印，嚣张地、不动声色不由分说地将冰雪的残暴意志灌入，使之成为又一个它们的奴仆。

“带我去找他。”

风撩起男人的额发，使佐助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然不等佐助瞳孔收缩，下一刻就随着男人淡漠的声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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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么。

二十七岁的宇智波佐助步履飞快地跟在前方那道正在疾驰的小小身影之后，在心里完善了最后一步。

——很快了，这一步完成后，就只剩下……

那个十二岁的佐助突然停在一座布置简洁的木屋前，颤抖着身躯，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此行的另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穿着印了红云的黑底长袍，解了佐助的幻术，正将少年温柔地搂入怀中，宛若捧着世界的珍宝，那样小心翼翼又刻不容缓。

——祝你们有一个不同于我们的未来。

“进来吧。”鼬抱起佐助，在额间轻轻印下一吻，年轻的脸庞露出一抹叫宇智波佐助怀念到几乎要成为乡愁的温和笑容，转身走入屋中。

——当然，那个结局我早已遇见，并且决定了不会让它再产生任何变数。

他于是按了按被额发遮挡住的左眼，沉默着，跟着进了屋。风依然在嘶吼，满世喧嚣被关在门外，仅只留下纯真的愿景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

——相信我，哥哥。

 

承

佐助被大蛇丸掳走了。

或许称之为诱拐比较恰当。

彼时南朱组正身处一家甜品店，外面是瓢泼大雨和四处奔走的人流，屋内暖意很足，客人三三两两地聚着，闲扯着天气八卦琐事与女人。鬼鲛一脸玩味，而鼬无动于衷地抿了口茶，从桌上的小碟拿起一串三色丸子。这间不大的店面里腾挪着一种平庸的温暖，像一块厚厚的热猪油，来回滚动间几要将他们整个包裹起来，磨钝他们的刀尖与意志，好叫他们一起沉浮于这无作为的平俗世道。这是世界的常态，是大多数，是顺从命运应有的姿态。

鼬将空荡了的签子放下，饮尽杯中茶水，站起身子走向店门口。“走了。”似乎是想看戏的鲨鱼壮汉有些惋惜地咧了咧嘴，轻松负起常人眼中无比沉重的武器，接着搭档的脚步一起踏入了雨幕。他们是忍者，天生拥有超越平凡的才能，出生于那样的地方得到了那样的培养，自身又有永不懈怠的坚强意志与宁折不弯的铮铮傲骨，由此在铁血间化炼的强大实力以及足以配得上这份力量的眼界与宏愿。

可以的话，他希望佐助也能拥有这种平凡的幸福。但是，怎么可能呢。

正如世界上的人有阶层的存在，忍者世界的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其中的阶层确立甚至比普通人的血腥残酷数十倍。而他作为忍者永远不可能平庸，不只是才能，他更加不允许自己有所懈怠。他深知自己的梦想需要怎样的力量来支撑，哪怕他已经失去光明正大维护它的资格，也不等于他已然放弃，反而即使要付出比原先惨重得多的代价也一定要去完成的。作为哥哥的他尚且如此，又如何去要求从小将他作为憧憬的佐助放弃他选择的路，去融于芸芸之众？

从那时起自己就将他绑在了自己身边。佐助的才能心性绝不下于自己，一昧地跟在自己旁边只会扼杀他的可能性。鼬绝不希望佐助努力到最后仅仅只是成为另一个自己，他理应拥有更广阔的世界，因为他是他的弟弟，他唯一的软肋，他宇智波鼬要将世界捧给的人。

因此他听取了自称是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未来而来的宇智波佐助的话。然后从大蛇丸偷袭自己失败那日开始等待，直至今日。

这个世界的佐助会在大蛇丸那里听说部分真相，会知道真正覆灭宇智波一族，杀死父母的人正是他最为信赖的哥哥。他不会相信大蛇丸的话，顶多只是怀疑。鼬忍不住扬起一丝嘴角，很快又放了下来。佐助会逐渐意识到大蛇丸作为三忍之一的强劲实力以及无比渊博的忍术知识。他很聪明，会明白自己的用意，而自己也应该像从未来而来的宇智波佐助说的那样，相信他，因为那个佐助也曾从大蛇丸手下挣脱，那么同理，这个世界的也会一样。哪怕经历并不相同，但佐助与宇智波佐助，从本质而言，是一个人的。

——三年后见，佐助。我等着你变强，强到足以胜过我，胜过任何人。

——接下来，就是该着手之后的对策了。

宇智波斑、宇智波带土、黑绝……

雨突兀地停了，久违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投射下来，似乎给这片终年阴雨的带来了那么一丝微末的温暖。仅仅那么纤细的一束，似乎也点亮了某种希望般，让人重生起对太阳、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好好休息吧，佐助，这三年就交给我了。

十七岁的鼬凝视着那束阳光，像是在凝望一个不可思议的小小奇迹，对那个穿越时空来见他的二十七岁宇智波佐助如是默念道，却很快意识到其中的谬误。

——好吧，对你而言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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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窟。

佐助穿上纯白的和服，佩上大蛇丸为他寻来的草薙剑，走向阴沉的地穴。长长的廊道两侧点有昏暗的烛火，每一盏之间却仍相隔甚远，使这里的黑暗总比光存在得更为长久。

“考虑好了吗，佐助君？”

佐助顿在了坐落在尽头的洞口，神色冷淡地看向声音的来源。男人从阴暗中现出，肤色苍白，长发披散，一举一动都让人联想到某种冰冷滑腻的动物，简直已经把不怀好意几个字明明白白写到脸上了。

“少废话了，大蛇丸。”

少年的瞳底旋出妖异的红芒，初时注视着兄长时那墨玉色的温情已尽数褪去，唯余至清至冷的仇恨在其中凝聚升腾。被唤作大蛇丸的男人不动声色地看着，至此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么，随我来吧。我期待你的表现……佐助君。”

佐助注视着大蛇丸隐没的洞穴。这条路尽皆是黑暗，但无所谓，鼬也是从黑暗中将他带了出来，那么他将同样需要从黑暗中找出真相，这双写轮眼正是为此而睁开。大蛇丸让他知道的确实是部分真相，他知道，也曾为此迷茫困惑许久。他想起鼬身上承载着窒息般的黑夜，不只是这五年，更是往前一段十分不短的时间，兄长温柔的笑容开始让他感受到莫名心疼。再后来，灭族之夜，鼬带他离开了那片漆黑的噩梦，但围绕在鼬身边不断徘徊的那片黑夜却从未消减分毫。

木叶不是它看上去那样光鲜明亮的，否则不会让那么完美的哥哥露出那样哭泣般的笑容。他被哥哥庇护在阳光下太久了，那阳光里却没有鼬。因此他需要从黑暗中汲取力量，才能接近鼬的黑夜，与鼬一起承担那份茫茫黑夜。

十二岁的佐助站在漆黑的道路前，抬脚走了上去。

TBC.